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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癞子也是今天午后才得到消息,韩冈怎么会事先找来王舜臣和赵隆?难道他能掐会算不成?陈缉一边跑,一边胡思乱想。
对了!
他只要能逃到村子东北的树林中就安全了,夜里不会有人敢追入林中!
等到了白天,他早就能远走高飞。
日后再聚集人手,来报今日之仇……
一声暴喝声震四野,若有若无的尖啸滑入耳内。
陈缉还沉浸在日后复仇的幻想,没反应过来,一声死前的嘶喊声便在身后响起。
他胆战心惊的侧头回望,一直紧跟着自己的黄大已扑到在地,一动不动,没有任何生息。
背上一根短矛如战旗般骄傲的竖着,凛凛的向四周散发着杀气。
比凛冽的夜风还要冷上千百倍的冰寒从脚心直通头顶,把陈缉的五脏六腑一齐冻结。
差一点的弓都射不到的距离上,用手抛出的标枪竟然能一击毙敌,这是何等的神技!
逃!
逃!
逃!
陈缉不敢再回头,用力迈开已无知觉的双腿,拼命的向前方逃去。
他已经无法再去考虑逃路的方向,恐惧完全控制了他的心脏。
心底只剩一个念头,那就是逃!
乾坤一掷,便将近五十步外地逃敌扎死在地上,跟着从村中杀出来的乡民一阵惊呼赞叹,但李信依然面无表情。
他看着陈缉独自奔逃的背影,没有再追上前。
一阵狂风掠起,扎在李信头上的英雄巾在风中狂飞乱舞。
赵隆骑着他那匹老马从李信身边一冲而过。
马颈之下,一团黑影摇晃着,一股浓烈的腥气散入风中。
李信动了动鼻子,这是他熟悉的味道是被熟铜简敲碎了天灵盖后流出的脑浆,再混着血水的味道。
‘是过山风?’
李信猜测着。
能让赵隆紧紧拴在身边的,只有陈缉和过山风两人的首级,黄家兄弟都不够资格。
何况黄家老大躺在前面,而黄家老二又是在李癞子家被他解决的。
黄二本是李家的女婿,却给老丈人卖给了韩冈,李信方才一枪扎死他的时候,黄二眼中都是茫然不解。
马背颠簸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,可骑在马上的赵隆,就只用双腿夹着马腹,便稳稳的钉在马鞍上。
他双手紧握铜简,双眼如鹰隼般锐利,毫不犹豫地追逐着陈缉的身影。
越追越近……
越追越近……
陈缉还在不停的跑着,身上的每一分气力都送到双腿,沉重的皮裘外套被他一件件丢弃,没了这些御寒的衣物,他就算能逃进树林,寒风会代替追兵,让他一样逃不过死亡的追袭。
只是陈缉已经考虑不了任何事情,头脑中的只剩一个逃。
但赵隆已追到了身边,他无意把功劳丢给上天。
雄壮的身子踩着马镫站起,摇摇晃晃,仿佛一头熊与老马在表演马戏。
摇摇晃晃的身子没有影响赵隆的动作,他瞄准陈缉的肩膀,用力挥下了铜简……
韩冈站在家门口,他的父母惊醒后又被他劝入家中,由韩云娘陪着,依然有些坐卧不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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