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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亲!”
李思文垂首跪在地上,不敢抬头。
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,此番丢了城池,不管怎么说,他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,这一路上,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,此时内心一片平静,无论李绩如何责备,他都能够接受。
“二郎……”
李绩唤了一声,李思文低着头,道:“父亲,儿子不肖,丢了父亲的脸,辱没了门楣,儿子无话可说,无言语可辩,父亲打、骂,儿子都受了,唯有一事相求。”
李思文鼓起勇气,缓慢抬起头来,直视李绩的眼睛,道:“我只求父亲能准许我留下,定襄城已经化为一片焦土,我想留下来重建。
哪怕不做县令,只做一小吏也好,父亲,请让我留下。”
李绩看着李思文的眼神,为他眼神中的坚定所感染,起身走过来把他扶起来,道:“二郎,你不必过于自责,这件事,也有为父的错处。”
李思文大惊,连声道:“父亲何错之有?都是儿子的错,儿子无才能,又无智谋,搞得一团糟,跟父亲有什么关系!”
李绩摆了摆手,示意李思文坐到旁边的胡椅上,李思文战战兢兢坐下,就听李绩道:“你不是没有才能,而且为父我,从来没有培养过你这方面的才能。
我本来想,我有二子,当一文一武,你哥哥是要继承爵位的,我乃武将,因此想培养你哥哥从武,故此给他起名为震,意为震慑三军之意。
却不想你哥哥身体孱弱,不喜武,反好文,整日读书作诗。
而你,我本想让你从文,才给你起名思文,可你偏偏读不进去书,每天在街上打架,慢慢我想让你入朝为官的心思也就淡了,只想你能好好做一个富家翁也可,从不跟你提及这行伍之事。
现在想来,都是为父之过也。”
李思文更加惶恐,跪在地上,道:“都是孩儿不肖,父亲哪有过失,请父亲千万不要这样说,否则,孩儿无地自容了。”
李绩叹了口气,道:“罢了,往事已矣,此时说来也无益处。
当日我给你送信,是以为你收到信之后,会立刻带着城中百姓逃走,没想到我儿还是个有血性的,血战了一场。”
李绩笑道:“此事大大出乎了为父的意料,但也颇觉欣慰,我儿临危不惧,敢于迎敌,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。”
李思文垂着头道:“父亲切莫夸赞,现在想来,儿子浑身冷汗直冒,李牧的话言犹在耳,儿子自私了,只为保全自己的忠臣气节,差点断送了全城百姓性命,惭愧已极。”
“这倒是一句中肯的话。”
李绩又把李思文扶起来,道:“不过你能有这份决心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你也没错,为臣者,气节为重。
但是为将、为帅,却要考虑得更多。
你固守城池没有错,但固守的目的,你要思考清楚。
若你为中军屏障,明知不保,也要守,此关乎全局。
但此次定襄城之战,我方无兵,敌有千人,兵法有云,穷寇莫追,一伙穷寇而已,以命相搏,不值。
不过事有特殊,你们胡闹似的守的这一天,此时看来,却有了大用处,算是立了一功。
萧皇后和杨正道的事情,你也安排得很好。”
“大用处?”
李思文懵道:“什么用处?”
“定襄城中发现了一座宝库,为颉利藏历年掳掠中原财宝所用,刚刚粗点完毕,约有二十万贯左右银钱,珠宝字画无算。
若你们没守这一天,这些财宝不就没有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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