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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常情况下,总理的睡眠时间也往往只有三四个小时。
在那长达十几小时的连续劳作中,给我们留下的印象不但有精力超人,更有坚持和苦撑的感人毅力。
我曾长期观察总理办公过程中,精力和身体所历经的几个阶段。
开始是亢奋激昂,紧张热烈;在把那些重大的和紧急的公事处理完后,总理和秘书就像打完一场冲锋仗,可以稍微喘息一口。
这时,总理必要借机喝几口浓茶,然后就进入了连续持久的带有一定节奏的繁忙工作。
这个阶段很长,可以四五个小对,也可以七八个小时,我们这些秘书当时普遍是30岁上下的盛年,常感不支,有心往下沉和眼睛困涩的感觉。
但总理在这段时间,一直显得朝气勃勃,热情洋溢。
正因为这样,他才给我们留下了精力超人的强烈印象。
然而,继续往下批阅文件,劳作超过10小时后,总理就进入了“坚持”
和“苦撑”
的疲劳期。
他疲劳的程度也是分几个阶段的。
他工作太投入,处于一种忘我的境界,所以疲劳开始袭来时,他并不自觉,完全是出于生理上的自卫本能,打个哈欠或抬起头作一下深呼吸。
疲劳在悄悄加重,终于影响到办公效率,并且迫使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抬起头来深呼吸。
这时,他意识到累,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口大口喝浓茶,以刺激渐渐麻木的神经重新兴奋起来。
这样坚持一段后。
似乎茶碱已失去效力,总理会烦躁地突然站起身,围绕办公桌快速地走几圈,并配合着揉揉眼窝和太阳穴,然后坐下继续办公。
他终于感到这样也不解决问题了,便拿起办公桌上放的那件“宝”
,打开铁盒,用手指擦点清凉油,抹在额头和太阳穴上。
这时,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天灵感应,邓大姐会出现在总理办公室的门口,悄悄地在门外转圈,忧虑而心疼地朝里面伏案劳作的总理投去一瞥又一瞥。
她轻易不进总理办公室,不去干预总理的公事,这是结婚时就有的协议。
总理的办公室有三把钥匙。
一把在警卫手中,警卫交接班时,钥匙属于交接内容之一。
另一把在秘书手中,一般是放在机要秘书那里。
总理自己有一把,睡觉时放枕下,起床时揣兜里,从来不离身。
邓大姐没有钥匙,总理不在,她就进不了办公室;总理在,她也极少走进去,在门口转了一阵,终于向着门里轻轻唤一声:“恩来呀,该休息一会儿了。”
总理掀起眼皮,目光从镜框上方望一眼邓颖超,点点头,却马上又伏进了文件堆,继续他的批阅修改。
片刻,邓大姐又轻唤一声:“恩来呀,起来活动活动吧。”
总理再次掀起眼帘,似有所震动,双手在桌上一撑,便立起身:“好的,我活动活动,你去休息吧。”
总理又开始绕办公桌快走,这种活动更多的是为了安慰邓大姐。
快走两圈,便朝大姐挥挥手,叫她放心休息去。
当邓大姐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时,总理便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。
习惯地擦一些清凉油。
这样又坚持一段时间后,疲劳便达到了难以克服的地步。
眼皮会不知不党地耷拉下来,手中的笔在总理瞬间的迷糊瞌睡中,在文件上留下一些点或道的墨迹。
出现几次这样瞬间的迷糊磕睡,总理会痛苦地拍拍额头,搓搓脸,猛地丢下笔,朝后仰身靠在椅背上,大声吩咐:“给我一条热毛巾!”
一边用热毛巾拼命地擦脸,揉眼窝,一边继续批阅文件,总理是在尽力聚集全身仅存的一点热能,投入到劳作中去。
这样坚持一会儿,又会大声吩咐:“谁有烟?给我一支烟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