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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家收拾收拾准备跑路,平常这个时间叶央刚结束工作,关掉电脑准备睡觉,现在却已经一觉醒来,摆着怔怔的表情准备迎接新一天。
将军府后门打开的时候,她拨起马车的窗帘往外看了一眼。
原来这个夜晚比她想要热闹,长街上尽是准备离城避难的百姓,叶家的马车队也顺着人群往城门处去,路上很少有人交谈,只有不懂事的孩子哭闹几声,又被做爹娘的捂了回去。
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安太久几乎麻木的表情。
库支大军从围城到被击退,叶央一直呆在府里对外界知道的不多,但百姓的生活的确无法正常下去,再也不能安稳。
朝不保夕,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时辰会发生什么,是城破或者一切如常?
逃难的百姓也没什么行囊,相比之下叶家的东西算多了。
因为目的地就是东边因出产美酒而得名的酒昌城,所以定城百姓只能携带仅够一顿的干粮离开。
——这是叶央她爹的命令。
让百姓逃离,留下粮食,都是为了充足资源准备日后的持久战,毕竟呆在定城,兵将要吃饭,百姓也要吃饭。
更有深明大义的平民人家,一个馒头一口水都不拿,说要把东西都留给将士们!
如果这场仗打输了,不止定城,整个雁回长廊都会落到库支手里,他们凭两条腿再努力也跑不过战马,那时就不是饿一两顿的问题,连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!
叶央向外瞄了几眼就不愿再看,那些人的表情太沉重,压得她透不过气,赶忙把注意力集中在马车里。
叶夫人稳坐正中,似是操持了一天,侧身靠在车厢上双目轻闭休息;宛娘始终保持着恭谨的坐姿,拉着好奇心旺盛的叶晴芷,不让她向外张望,两人在车厢右侧,叶央坐她们对面。
车轱辘咯噔一声,似乎碾过了什么东西,叶夫人上身晃荡一下,从小憩中醒来,黑白分明的眼睛笼着一层水汽,茫然地转了一圈。
“夫人,您小心。”
宛娘立刻去搀扶她,提议道,“要不然……奴婢还是和晴芷下去随马车走,空出地方,您躺下休息。”
说完惴惴不安地低头,生怕车厢里因为多了自己而挤得别人没地方坐。
叶夫人推开宛娘的手,眼睛一瞪,声音微怒:“你想作践自己我不管,晴芷还不到六岁,胳膊腿都没长开,凭什么要陪你这当娘的折腾!”
“奴婢……我……”
宛娘呼吸一窒,她本来就生的柔弱,眼圈一红更像兔子了。
于是叶夫人放软语气,缓声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难安,可你下车随行,晴芷该怎么处?她坐在车里让娘亲去走路是不孝,可她陪着你……你能忍心?我没累到那个份儿上,都说了多少次,你一紧张就爱自称奴婢的习惯,该改改了!”
“全听夫人的!”
宛娘把头埋得更低,十足的惶恐。
叶夫人说了那一通话也不困了,干脆坐正身子,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拉家常,不然车厢里气氛实在沉闷,两人说了一些到酒昌城后的安排,吃住和花用一类的琐事。
叶晴芷在旁静静听着,但明显欲言又止,终于忍不住插口道:“娘,你知道我爹爹吗?”
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两位娘亲的喉咙,好长一段时间谁也没做声。
这个话题还是下午叶央打听消息的时候挑起的,没想到小晴芷一直记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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