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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豆和红椒点头,进去凉棚后,先瞅张大栓等人,见爷爷和爹都好好的站那,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其他人。
仰头打量一圈众人,从正前方的二皇子看起,逐一扫过跟随的官员,以及湖州知府钱大人,清辉县令袁大人,再到旁边陪坐的周夫子等人,连方靖宇和李耕田都在旁边站着,再到众学子。
那些学子们分成两边站立。
有一边只有四五个人,黄豆一个也不认得;另一边则有几十人,大多黄豆都认得,晓得他们是青山书院的。
秦源也细看面前的几个小娃儿,虽然都是寻常棉布,然都长得粉团团的。
他们脸上还挂着泪水,眨巴着湿漉漉的睫毛,却并无伤心之态,亦不慌张失措,而是紧绷小脸,满眼提防地环视四周,打量众人。
钱大人张嘴就要喝问“大胆,为何见官不跪”
之类的话,想想又觉得实在无趣,反显得自己气量狭小,且看他们如何行事,若是哭闹不休,那正好治个扰乱公堂之罪。
结果,凉棚里就诡异地安静下来,近百人一齐盯着站在人群当中的几个小娃儿,看他们要如何说。
黄豆把人看完了,方才扯扯衣襟,拉过红椒,牵着紫茄,顺便用脚踢了踢山芋,说道:“都跟我学。”
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二皇子面前,“咚咚咚”
磕了三个响头,“见过青天大老爷。”
等抬头的时候,额头上都磕红了一大块。
红椒、紫茄和山芋果然也都跟着他磕了三个头。
二皇子嘴角一翘,眼底浮现一丝笑意,道:“起来吧!”
这小子眼睛真毒,看准了这儿他最大。
瞧他那神情,不像先前那少年告诉过的。
黄豆听了这话,忙利索地爬起身,顺手扯起山芋,见红椒和紫茄也起来了。
也不管二皇子正作势要问他话,也不管还有其他官儿,转头就问葫芦和板栗:“大哥,板栗表哥。
刚说啥哩?”
他为何不问青木哩?
这是因为小娃儿之间更容易交流,大人总是正儿八经地说事情,小娃儿有小娃儿说事的方式和语言。
葫芦见了三弟,不知为何,那心思也灵活起来,不复先前跟着大人思路走的郁闷,他一指钱大人道:“这位大人说。
杨子叔叔当了官,所以咱们不能在这开酒家卖菜。”
黄豆听了,霍然转头,对着钱大人鼓嘴问道:“我杨子叔叔当了官,又不是我爹当了官。
我们不种田,你养我们呀?家里有个人当官就跩起来了,全家人都不用干活了,不种田了。
不卖菜了,全靠他一个人养活了,皇上发他的俸禄够么?”
红椒在一边嗤笑道:“尽想美事儿。
那不是‘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’了么?我娘说了,我小叔是我小叔,我们是我们。
我小叔当了官,我们该干啥还得干啥。
自己没本事,指望旁人,那是可耻滴。”
两人一开口就震住了众人,不是因为他们文采灿然,而是这辩驳全变味了。
钱大人气得额头青筋直跳,沉声道:“胡说八道!
谁说你们不能种田了……”
“那你不让我们卖菜。
我们种田种出来的粮食和菜不卖掉的话,哪来的钱买盐、买布、治家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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