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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飞逝,春去夏来,转眼已是仲夏六月。
小书生老实本分地在缥缈阁做杂役,忍受着一主一仆的奴役使唤,心中满腹的委屈也不敢反抗,只能趁着夜深无人之际,在缥缈阁外的柳树上挖一个洞倾诉。
功名于他是无望了,用白姬的话来说,“轩之,你此生没有富贵之命,如果强求,只怕还会有灾厄。
还是本分一生,倒能安然终老。”
因为父亲的遭遇,小书生对功名本来也看得颇淡,也就不再想去参加科试了。
不过,他还是常常捧着书本看,缥缈阁中有不少珍贵的古卷,他就做了蠹虫。
偶尔,他也会吟两首或壮志未酬,或伤春悲秋的酸诗,惹来离奴的白眼和嘲笑。
从春天到夏天,发生了不少事情。
仲春时节,韦德玄客气地请小书生去韦府,吞吞吐吐绕了半天,又洒了几滴老泪,小书生才明白韦家是要他解除与韦非烟的婚约。
因为韦家小姐已经另许别家了,而且婚期在即。
小书生虽然伤心,但还是同意了。
韦德玄抹着老泪信誓旦旦,“元世侄,婚约虽然解除了,但是韦家与元家世谊永在!”
韦德玄又送了小书生许多金银,“这些许银两,聊作世侄客旅长安之资费。”
小书生客气而委婉地拒绝了。
暖春四月,花满长安城时,韦家小姐出阁,嫁给了骠骑大将军武恒爻。
小书生幽居缥缈阁,并不知道这个消息。
夏木阴阴,火伞当空,一声声蝉鸣从缥缈阁外的柳树上传来,更显夏日午后的寂静与燥热。
离奴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,无精打采,对最爱偷嘴吃的香鱼干也没有了胃口。
元曜拿着鸡毛掸子给一只一人高的曲颈彩釉瓶弹灰。
彩釉瓶上绘的是十里碧荷的景致,元曜靠近花瓶时,似乎能够嗅到清芬怡人的荷香,感到一股带着氤氲水汽的夏风扑面而来,说不出的舒适惬意。
小书生酸劲上来,摇头晃脑地吟了一首诗:“千里碧荷翡翠冷,红莲凋尽白莲生。
十顷烟湖晴川美,一脉水香净心灯。”
离奴听到了,骂道:“书呆子,你不好好干活,又偷懒吟诗!
啧啧,什么破诗,酸死了!”
小书生一边挥舞着鸡毛掸子,一边辩解:“小生一边弹灰一边吟诗,哪有偷懒?小生的诗里一脉水荷之香,怎么会有酸味呢?”
离奴不耐烦,“少啰嗦,爷说你偷懒,你就是偷懒爷说你的诗一股酸味,你的诗就是一股酸味!”
离奴在白姬和客人面前,永远都是一副恭顺乖巧的奴才样,可是在小书生面前,他扬眉吐气,翻身成了“爷”
。
小书生不敢忤逆“离奴大爷”
,只好忍气闭了嘴,乖乖弹灰。
“叮铃铃--”
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缥缈阁外传来。
元曜回头望去,一只五色华羽,眼纹如火焰的鸟儿飞进了缥缈阁,它的脖颈上系着一枚小铃铛。
彩鸟在大厅中盘旋了一圈,迳自飞去了里间。
元曜担心彩鸟带倒了玉器和古玩,拿着鸡毛掸子想去撵,被离奴一把拦住,“回来,你打它做什么?那是给主人送信的。”
“给白姬送信的?飞鸟传书么?这是什么鸟?小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鸟。”
“这是朱盘鸟,是毕大公子的宠鸟,肯定又是陶五公子闯祸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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