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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坊里一片嘈杂,木料、漆桶、半成品的棺材堆满了屋子,想找个下脚地儿都难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生漆气味,间或夹杂着几缕奇异香气。
四五个伙计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四下乱转,吴伯站在一具朱漆棺木前,时而猛拍棺材板,时而奋力挥手对着几个伙计指指戳戳,看这副架势,就知有人被骂得不轻。
走近些,潘盼的目光全被眼前这具豪华棺材吸引住了。
实在是太牛了!
整一圆木桶子掏出来的嘛,朱漆之下,半点拼缝都没有,那树得长多少年才有这般粗啊……棺身上立粉贴金的繁复雕花更是令人叹为观止。
四围是“碑厅鹤鹿图”
,一转边儿的青松翠柏、红顶白羽的仙鹤刻画得栩栩如生,取的是松鹤延年之意。
棺盖上是密密的波纹,隽刻着山景云涛,暗喻“福寿如山海”
。
更奇的是方才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由这棺木而来……楠木棺材果然是非比寻常啊,她恍然大悟。
“找着了!
找着了!”
角落里猫着一伙计激动得大叫,“‘子孙钉’在这呐!”
“快拿来我看!”
吴伯急道,接过数了数,陡然又变了脸色,“怎么只有六根?还短一件。
三子,小五,去那柜子里再找找,看看有没有落下的!”
展昭神情一凛,潘盼更是在见到“子孙钉”
的那一刻,就惊得合不拢嘴了。
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:还短一根,在我这哪……
“找不见啊,吴伯。”
三子、小五俩个伙计已将柜子挪出来,翻了个底朝天。
“算了,算了,我回头去库房再取一根配上罢。”
吴伯跺脚又骂,“一帮浑小子,没个机灵的,收个东西都收不住。”
叫作三子的伙计面露委屈之色,小声争辩道:“吴伯,月前寿材打好,叫配‘子孙钉’,是赖子七去领了收着的,他都辞工好些天了,我们又不晓得他把东西搁哪儿了,也找不着问啊……”
“嘿,你还有理了!”
吴伯益发动气,“人家十天前就捎信明日派人来取,早些天就该检查配件是否周全,都是屎到□□门口着急的货色,拖到今儿才收拾,亏好库房内还剩上副把两副。
要不然,就是现打也赶不及!”
赖子七!
这小子果然脱不了干系,他竟然到老丰店做过工,偏又是他接触过钉子,人一走,这头就少上一根,张仁那倒霉鬼多上一根……潘盼转转眼珠,定一定神,上前劝道:“吴伯,您老别生那么大气,这不是万幸配上了么?火大伤身呐。”
旁边三子、小五几个忙不迭地点头称是。
吴伯略缓了缓,又向潘盼道:“你们哥俩在这边看看,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三子、小五他们,老身赶着要去库房一趟。”
“哎哎,您忙,您忙。”
目送吴伯出了作坊,潘盼揣了一肚子疑问凑近那高级棺材细观。
“这位大哥,你们刚说的‘子孙钉’是做甚么用的啊?为何要那么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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