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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阵乱哄哄的吵杂声打断了我的追思,一群人抬着一个躺在担架上,哀嚎连连的人朝我这边走来。
那群人边走边叫:“让一让,我们找阎大夫救命。”
阎大夫是一位五十余岁的随军老大夫,帮我诊治过两次。
他医术虽高却有些固执,对我一些建议彼不以为然。
我师傅曾说医无止境,学无止境,应该当尊敬心怀赤诚的医者。
所以,我对这位老大夫很是尊敬。
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,担架上的人滚到了地下。
那人的脸在剧烈地扭曲着,泪水、汗水与呕吐物糊了他一脸一身。
众人慌忙上前按住,那人终于耐不住,嘶哑地叫:“兄弟,杀……杀了我!
我受不了,杀……杀了我吧!”
有人劝道:“顾重兄弟,蝼蚁尚且偷生,好死不如赖活啊!
忍忍吧,很快就到医帐之内了。”
有人哽咽道:“大哥忍忍吧!”
毕伍见状低叹:“这水土不服之症已死十五人,难道还要增加吗?”
什么水土不服之症这么严重?我捋起袖子,上前对那群慌乱的人说:“小女子稍懂医术,这就帮他缓缓吧!”
“哎呀,小姑娘你别挡着,一边去。”
“他这是重病,不是你这个稍懂医术能治的。”
“这病得找阎大夫,小姑娘你走开。”
此类之话不绝于耳,那个叫顾重的人又在上吐下泄,弄得众人更是手忙脚乱。
就连毕伍也狐疑地看着我。
我不理众人,径直走到担架前蹲下来,翻了翻顾重的眼皮道:“既有死的勇气,怎么不尝试让我医治?还怕我医死你啊?”
顾重迟疑了一下,又一阵号叫过后,终是喘息着说:“好……你医!
“
众人只好停了下来,一起怀疑地看着我。
我取出藏在衣角边的银针,再让几人按住顾重的身子,将银针一根一根刺了进去。
不久,顾重绷紧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,也不再哀嚎,只余一阵阵低低的喘息声随着健壮的心胸起起伏伏。
“好……好了。”
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。
毕伍惊讶地对我竖起了大姆指。
那顾重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,双手对我勉强抱拳:“多谢姑娘。”
我摇头道:“银针只能镇你一时之痛,清除体内余毒还得靠药物。”
又对其他人说:“拿些纸笔墨来,给他开个药方。”
有人应着小跑离去。
等待中闲聊得知,原来军中许多人因水土不服引致肠炎,阎大夫日夜操劳无奈病症只增不减痊愈者寥寥,致使军中人人闻病色变。
片刻,那人拿来纸笔墨砚铺于地上,我凝神写药方。
才写完,听得一声耻笑:“就这药方,也能治水土不服所致之肠炎?真是荒谬。”
那耻笑我的人瘦骨嶙峋,一身朴素的灰袍随着晨风飘飘摇摇,正是那位很受尊敬的老大夫阎友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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