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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共彩云飞(下)
妆晨与绣夜见我竟然与拓跋朔携手回来,双双难掩面上诧异之色,待要屈身行礼,拓跋朔已然大掌一挥,笑道:“免了!”
小火炉里已添了新炭,此刻正暖暖烧着。
拓跋朔让我上榻安歇,自己则在榻侧坐下。
妆晨奉了茶水,他亦吩咐放在一边,左右四顾了番,面色逐渐冷凝,转向妆晨道:“王妃自来王府便只得你二人服侍?”
一声王妃,我心头登时大乱,耳中只听妆晨答道:“回王爷的话,是的。”
“这房间竟如此简陋。”
他面色更形不豫。
一方素色纱窗紧紧闭着,窗前没有任何花草点缀;檀香木的桌上冷冷淡淡,只依依摆了一只药盅;绣榻亦是一色的雪白,配以淡粉锦衾,同色床帏,在这皑皑天地,真真只得两个字可以形容,便是——冷清。
妆晨闻言,登时哀了颜色,依依跪下,“王爷有所不知……”
“妆晨!”
我出言打断,尔后不顾他的错愕笑道:“王爷有所不知,臣妾自幼便偏爱清静,房中摆设向来如此。”
他眉间疑虑顿起,紧紧盯住我双眼,“果真如此?”
我尚未开口,他已执住我手,温声道:“若是有何不如意处,尽管告诉本王,不必有任何顾虑。”
我点头,笑意如三月的春阳,直融了千里冰雪。
我望住他,一脸恳切,“有王爷这番话,臣妾便受再多苦楚,亦是甘心情愿。”
他朗声大笑,忽而伸手拂过我一侧脸颊,笑意犹然噙在嘴角:“有本王在,宓儿怎会受苦?”
说罢起身,负手背后在屋中踱了几步,突然又道:“也罢,这屋子终究是住不得了!”
我心头一动,不禁仰首望他:“王爷?”
他却转向妆晨与绣夜,朗声道:“你们两个今日便伺候王妃搬迁到东园本王居处,一应吃用本王会吩咐下去,立即准备周全。”
“是,王爷。”
我脑中登时轰鸣,连强作的镇定亦难以维持,全身的血液都似停止流动了,已然决定要麻木的心,蓦然划过一丝清晰的疼痛——
允祯,我终究……是无法保全自身了。
从离开的那一刻起,我疲惫的肩膀上所担负的命运已然明朗,然而即便早预知了将要面对的一切,仍无法让我在瞬间接受这样的事实。
我仰首望着他,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,却蓦地见他转过了身子,笑意盎然:“可是欢喜地傻了?”
如一桶冰水兜头淋下。
我忙振衣便要起身,口中忙道:“臣妾谢王爷——”
“恩典”
二字犹噙在口中,他已然抢上前来揽抱住我的身子,将我扶回榻上。
心脏在瞬间停跳了一拍,我待要退让,他却已温声开口:“宓儿轻得便似一片羽毛,仿佛时刻会随风而去,这可如何是好?”
我面上一红,忙推了他一把,“王爷,好歹还有别人在呢……”
他闻言哑然失笑,松开了手,然而目光却始终在我身上流连不去,口中犹道:“宓儿害羞脸红的模样,实在令本王爱不释手。”
言罢转身望向妆晨、绣夜:“你们两个好生伺候王妃,本王不希望大婚之时王妃面色仍如此不佳,可明白么?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妆晨与绣夜忙忙屈身行礼。
他似乎很是欢愉,望向我道:“如此,宓儿好生安歇罢,本王有事先行了!”
“恭送王爷。”
我忙伏在床榻依依拜别,他这才转身去了。
关上门的瞬间,妆晨登时面色一紧,扑到床前,颤声道:“小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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